【肥西名人墓】張樹珊墓1

張樹珊墓表、張樹珊墓志

作者:程逺

張樹珊墓除神道碑外,从文献记载看,还有两通重要碑刻,墓表和墓志,不知实物尚存否?

一、張樹珊墓表
《退一步斋集》卷二(哈佛燕京图书馆藏,光绪十八年聚珍本),收录方濬師撰《記名提督、廣西右江鎮總兵、宮保張勇烈公墓表》,全文辑录如下(程逺标点):

大畜乃二陰之卦,其象曰:天在山中,蓋自《臨》、《遯》來,皆浸而長也。臨二陽浸長以逼陰,遯二陰浸長以退陽。陰陽浸,故一則曰有凶,一則曰不可大事至。大畜之上九,通達無礙而占,遂爲何天之衢,亨。道大行矣,亨則不凶,道/大行則可大事。嗚乎!孰謂陰陽之理易言哉。合肥張勇烈公,既葬肥西、潛山、華城寺西、王家大塋,李公鴻章爲埋幽之文,已詳其事。貫功績未幾,陰流入壙。公之孤雲逵,惄焉憂之,遵晦翁遷葬韋齋例,另延地師,得官亭鎮西北、白馬廟下,僉云吉。乃卜光緒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一日,啓公柩窆焉。今年,雲逵來乞表墓。濬師於“楊曾廖賴”諸書茫然弗解,惟讀郭璞《經》。土者,氣之體,有土斯有氣。氣者水之母,有氣斯有水。數言益信,土形氣形,相因而生,不誣也。公改葬之所,枕丁岡而面黃墩,穴有太極圖/暈,闊三尺,逕三尺又七寸,五色斑斒,龍從西南蜿蜒數十里,至結穴處,而大水匯於岡墩外。穴之內堂圓如掌珠,形勢如此,是足異已。嗚呼!公起布衣,提一旅師,東征西剿。殷家畈築堡練勇,實淮軍之首基。官亭一役,亳州捻首張樂行幾成擒。今公遷忠魄於官亭,風馬雲車時一來往,猶有感於昔年百戰威聲乎!同治五年,逆酋任柱新敗,逃至德安,公適率師至,兵單賊衆。然非守土吏,窮寇勿追亦循古法耳,徒以江介肅清,鯢鯨就築,不欲留么麼小醜。稍厪/
聖懷,而帳下健兒不滿三百,以之敵數千蛇虺,雖人人賁育,烏能有濟。於是新家閘一戰,而將星隕矣!軍興以來,士巧於仕宦,藉軍營收名利,有擢至監司,開府辭而不居,擁衆自固。遇大寇必避,遇小寇則虛張,捷音專閫。武人又往往畏縮如婦女,惟知攘功掠美,迨力迫勢窮,不得已身膏鋒鏑。/
朝廷褒獎,自不能區別於其間,而朽骨黃泉,對公能無愧色耶!公功列/
國史弗縷述,謹述其遷葬之地與歲月,俾雲逵揭之阡。公死事,年甫四十有一,在同治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,距公遷葬日恰二十年,當亦公靈爽式憑歟!公用軍功官至廣西右江鎮總兵、記名提督、悍勇巴圖魯、贈太子少保、予諡勇烈,世襲騎都尉兼一雲騎尉。祖傑、祖父蔭穀,庠生,皆贈一品。妣孫,繼妣魯、李公孫。出配吳氏,繼配黃氏。子一雲逵,候選通判,襲世職。女一,歸附貢生方臻壹,即濬師第三子。濬師與公無一面之識,官嶺西時,公兄靖達尚書爲公女擇壻,許聯姻婭,不遠數千里通書,下交尚矣哉,其公之孝友所致也。

据《中国书法全集 73 清代编 杨岘 张裕钊 徐三庚杨守敬卷》,《張勇烈公墓表》即《張樹珊墓表》,书者与神道碑相同,亦張裕釗书。

国学大师网-影印古籍检索“《广西右江镇总兵张公墓表碑帖》”
作者:清张裕钊书
卷数:一卷
分类:子部>艺术类
版本:清宣统二年湖北官刷印局石印本

一开始察觉張樹珊墓除了神道碑外,居然另有一通墓表,颇觉费解。
墓表与神道碑功能相同,立在墓前表墓主生平,但等级低于神道碑。
張墓为何在已有神道碑的情况下,还要重复设置墓表?
通读墓表后才恍然大悟,虽名为墓表,实则迁坟记,后篇《張樹珊墓2》再解。

二、張樹珊墓志
神道碑提及“李相國為之誌,足以傳矣”。
可知《張樹珊墓志铭》当为李相国撰,但此处李相国系尊称,未具名。
神道碑中涉及当时两位李姓大员,皆称相国:一是碑文中提到“大學士、肅毅伯李公”,即李鴻章;一是落款中的篆额者,即李文田。
据墓表“李公鴻章爲埋幽之文”,明确墓志作者为李鴻章。

据《广西文献名录》,前后收录两则“張樹珊墓志”,标题不同,实为同一件。
(1)《皇清诰授建威将军赠太子少保记名提督右江镇总兵勇烈张公墓志》(清)
本书是武昌张裕钊为广西右江总兵张树珊写的墓志文原稿。张树珊,安徽合肥人,曾镇压过太平军,捻军等起义队伍,墓志的主要内容就是颂扬张树珊这段不光彩的历史。桂图有藏。线装。(崔培彧)
(2)《张公墓志》(清)李鸿章撰  陈澧作词  张裕钊书
陈澧,广东番禺县人,五品卿衔,前河源县学训导。本书是李鸿章为淮军将领张树珊写的墓志铭。张树珊,安徽合肥人,曾任广西右江镇总兵,死后由清王朝诰授建威将军赠太子少保记名提督,是清末两广总督张树声之弟。张树珊兄弟追随李鸿章镇压捻军、太平军,因此与淮军名将刘铭传、潘鼎新、周盛波齐名,所部称“树军”。张树珊在镇压捻军时恶贯满盈,于同治年间在德安为起义军所杀。清王朝为鼓舞士气追赠张树珊建威将军太子少保记名提督,并由李鸿章出面为其撰写墓志铭。本书可供研究淮军人物和清末农民起义参考。桂图有藏。线装。(阳剑宏)

从以上内容看,《張樹珊墓志》确为李鴻章撰,張裕釗书。
張裕釗一并书写了張樹珊的神道碑、墓志、墓表。
简介中的墓主生平,显然来自墓志记载。很遗憾,李鴻章文集未收录该篇墓志。
无论是吴汝纶编《李文忠公全集》、李氏后人编《合肥李氏三世遺集》、现代重编《李鴻章全集》,为人诟病的最大问题就是全集不全,缺失内容太多。
“陈澧作词”不明,是指由他为李鸿章代笔?或篆盖?亦或墓志结尾骈体文的铭文部分,类似神道碑末尾的词?
《東塾集》卷五,仅收录陈澧撰《張蔭榖神道碑銘》、《張樹珊神道碑銘》,未见该词。

吐槽《广西文献名录》,不实事求是,差评!
(1)文中常出现“区图有藏”、“桂图有藏”,不明所云。
读了该书的序和凡例,了解名录来源广西壮族自治区图书馆、广西桂林图书馆,但全书从头至尾都没交代文中简称即指这二馆,莫名其妙。
(2)以其简介为例,“颂扬张树珊这段不光彩的历史”、“张树珊在镇压捻军时恶贯满盈”。
试问张树珊身为淮军高级将领,一心为国报效、为国杀贼、为国捐躯,这怎么就成了不光彩的历史、恶贯满盈?
作为名录,客观录入馆藏书名及内容简介就好,不应该出现这种明显带有意识形态、时代及地域局限性的形而上学言论,历史自有后人评说。

该墓志文献未刊,原稿现藏广西桂林图书馆,尚无缘得见,暂无法辑录全文,也就无法独立一篇,故附在墓表后。
墓志为何藏在桂图,推测原因有二:
(1)張樹珊官至广西右江镇总兵。
据神道碑“夲籍及立功地方,皆建專祠”,右江即今广西百色市右江区,广西藏有他的史料自然合理。
(2)其兄張樹聲官至两广总督。
据《陳澧先生年谱》(光绪六年十二月):“為張樹聲作《誥贈光祿大夫建威將軍張公神道碑銘》、《記名提督廣西右江鎮總兵官張公神道碑銘》,一為其父,一為其弟。時樹聲方任粵督。”
从简介看,墓志与神道碑内容相似,应为同时期所作。
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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